七月,对于北方人来讲,是爱恨交织的一个月。
酷暑未央,内心有挥之不去的聒噪。年的七月,对于我,别有一番意义。
我是个生命意识比较敏感的人。对印象深刻的疾病,都有清晰的记忆。这些记忆,有的,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和调侃;有的,则成为改变认知的素材和机缘。
记忆中比较折腾的第一次疾病,是年,临近小升初之时。我突然头晕,无法正常上课,只好病休在家。那一年正是我家的困顿之时,做生意现金流出问题,爸爸妈妈爷爷每天忙于此事。奶奶骨质增生无法活动,和我待在家里。当时头晕的奇怪,平躺着没一点事,一旦抬头或者起来活动,眩晕就无厘头的突然降临。我跟奶奶每天的标准动作就是:我躺着当门的沙发上,奶奶躺在躺椅上,每天没事就跟奶奶唠嗑。中午小姑或者婶子过来给我们做饭,吃过饭刷过碗再回自己家中。当时头晕的无法吃饭,一吃就吐,只能躺着对付几口。吃过饭,我跟奶奶继续各躺各的。一连躺了十几天,身体越来越虚弱,病情不见好转,后医院输液才好。身体复原回到学校,离小升初考试还有一个多月时间。后来考了个很不错的成绩,顺利上了初中。这么多年过去了,我还能记得此事,就是因为那刻骨铭心又十分诡异的头晕。
第二次比较深刻的是年冬天。那几年身体一直不好,每年夏冬两季必定要咳嗽,每次要一个月左右。年冬天咳嗽的比较厉害,治疗过程中做心电图发现心脏有问题,相当严重。爸爸妈妈知道后很难受,怕我坚持不下去。当时我也很害怕,半夜睡觉会突然惊醒,汗流浃背,辗转反侧好久才能入睡。咳嗽治好后,医院找心脏病专家看看,专家的话我至今记得:“你心脏的问题不是问题。你能活这么大,说明心脏没有问题,有问题早就会出问题了。回去吧!”这位医生充满哲理的话,给当时内心灰暗的我点燃了一盏明灯。
第三次是年,突发急性阑尾炎,疼的难受。我坚持要回家做手术,一大早坐车到驻马店,从驻马店汽车站下车的时候,右腿已经抬不动了。我抱着右腿上了出租,赶正阳县的车。到医院,下车我妹妹见到我,说我的脸白的吓人,没有血色。紧急做了手术,但是阑尾还是穿孔了。术后第二天,腹内的脏东西从伤口流出来,浸透了纱布。叔叔一看,马上把我拉到手术室,把伤口扯开做引流。又连续输抗生素,防止引发腹膜炎。折腾了一周,阑尾炎感染的事才处理好。对于这件事,疼痛已经没有记忆了,就剩下右腹的刀口,偶尔在阴雨连绵的天气发痒,但是这个手术让我第一次尝到了饭香。阑尾炎病人在肠子没闭合好是不能吃饭的,我这种穿孔的更麻烦。术后第四天,才让我喝一点稀饭。婶子熬的米粥,给我盛了半碗,放到我面前。米粥的香味,突然变得那么亲切,那么浓郁。喝了一口,香气仿佛充满了整个宇宙。
第四次,就是今年的这个七月。反复的发烧,前前后后折腾了近一个月。刚开始以为是扁桃体发炎,我让媳妇用祖传的放血疗法治疗,不见效果。后来去查血,按扁桃体发炎治疗,输液4天,貌似好一点。在家服药治疗4天,反复发烧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。又去二附院看急诊,现场体温升至39.6°C。被迅速送到发热门诊,查血,查CT,查核酸,排除新冠后扔到急诊,输了3天抗生素。回诊所又输液两天,没有任何效果。23号去二附院呼吸科住院,做了一系列检查,诊断为“亚急性甲状腺炎”。这种病,轻者自愈,中度服用退烧药即可,重度要用激素。大夫看我每天活蹦乱跳的,以为是中度,服退烧药无法解决问题,30号开始服用激素,但愿能解决吧!
鲁迅先生在《呐喊.自序》中说:“有谁从小康人家而坠入困顿的么,我以为在这途路中,大概可以看见世人的真面目。”我没有先生这么深刻的认知和广阔的经历,但是人的一生不可能一帆风顺。无论是富贵人家也好,抑或平凡之家也罢,总会有不同的轨迹和际遇。我没有从“小康之家”坠入“困顿”的经历,自然没有看见世人的真面目。但身体的困顿,我却有过几次,给我留下深刻的记忆。让我懂得了米粥的香味,懂得了寻常健康的珍重与可贵,懂得了每一个生命的存在即合理。
我们的一生,是或长或短的一段时间,本质上却是一个又一个瞬间。今年的七月,回首过往,回忆过去,是为了更好的面对未来。
凡是过往,皆为序章。序章,是美好的过往;过往,是永远的序章。
老羊TA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