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吴的担心
作者
吴跃宏
1
一连几天的阴雨,使万物换新颜。城市的道路湿润,像被洗过一样。车次、人流,混杂一起,争先恐后向自己既定的方位出发。这个世界就这般奇怪,人们拼了命的活动,拼了命的为幸福生存而努力、再努力。钢结构厂的老吴,像个地鼠般的在人行道上骑着电驴子钻来钻去。什么遵守规则,什么素质,此时的他忘的一干二净。像个老二流子,粗野的很,蹭了别人也不说声“对不起!”还拿眼瞪人,嘴里骂骂咧咧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回到家中。他紧忙换了脏兮兮的工作服,洗把脸,捯饬捯饬,就急匆匆的往嘴里扒拉了点剩菜剩饭。像热锅上的蚂蚁,把碗碟一摞,也不洗刷,在屋里转个圈,就火急火燎的出了门。不知处于啥原因,他没有骑电动车,而是徒步行走,在如织的人流里医院赶。在路上的一个炒菜馆门口停顿了片刻,但犹豫后,又继续往前走。走了走,摸摸自己的衣袋,又在大胡子羊肉面片店前驻足――思量几秒后,暗自思忖,“是买还是不买?几个人?不确定?”自言自语半响,把手机掏出又装进裤袋,好像做了最后决定似的往前赶。很明显,加快了脚步。神情庄重,一脸严肃。本就被太阳光灼烤过的黑脸,显然又涂抹了点薄粉,哦,不是粉,是一层立冬的霜花。因为他在没下班时,老伴在手机里头就急切的说了,“女儿待产,进去产房已一个多小时了。监护医生说‘羊水多,太浓,要剖腹产。’……”但家人都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,坚持自然产法,希望自己受不了疼的女儿少受点罪。在家人强烈要求下,监护大夫又做了慎重考虑,详细分析后,同意家人对待产人的一种心疼,一种亲人间无法理解的爱。时间在分分秒秒中过,人心像被电洛一样炙烤着。等待,焦急的等待,耐心的等待――等待一个小生命的出现,顺利的降临。今天恰是复活节(4月21日),老吴翻着手机在上网查看,希望孙子出生的日子是吉祥的,是他们几个老人心里无所顾忌的。在他站着的一旁,老伴正和亲家母、亲家母的朋友、嫂子说些中用和不中用的话。所以他一个耳朵听,一个耳朵关闭。但,总之都是说一些个关乎生命主题的话。女儿邻床的那家媳妇剖腹产,生下了个女孩;邻床的邻床,今早剖腹产,生了个大胖小子。老吴听着心寒:做女人的不易啊!忍住巨疼维护生命的延续。哪怕?万一?出现闪失,也将置自己的生命于不顾,实属难得的无私与伟大。老吴内心强烈的产生了一种生命波动的感觉:不佩服男人,佩服起女人了。各个好样,各个为男人延续后代,义不容辞,义无反顾,咬紧牙关,把世上最难熬的日子熬过了――此时的女儿,正在煎受着生儿育女的阵疼。他想想都可怕,想想都不愿在此多呆一分钟。好在现在的科技发达,医疗设施先进,医务工作人员素质高。要搁父母生自己的那个时代,自己愁的还不腿哆嗦,尿裤子。因为做父亲的担心,一旦在生育过程中,女儿有啥意外、风险,怕他这个医院门的,他如此,自己的老伴也如此,双方大人都会受不了的。要是,要是孩子好好的,不缺氧,没啥疾、缺陷的,双方大人都高兴,来提心吊胆的亲朋好友也高兴――那当然是万事大吉了,谢天谢地,一切平顺。愿了双方家人的心,亲戚朋友们也跟着拍手叫好,无人不乐啊!……期待的小生命顺利降临,就是人心上的一块宝,上苍所赐人世的福。老伴和亲家母,亲家母的朋友、嫂子,正兴致勃勃,七嘴八舌的嚷嚷、盘算:是女孩还是男孩。一个说男娃女娃都一样;一个说希望是个男娃。老吴似乎在一旁听不惯,就扬起嗓门说:“还是女娃好。你们别有重男轻女的思想。啥时代了,女娃更金贵。”老吴的一嗓子,是正想狡辩的老伴止了声。老伴装哑不说话,其他人跟着一语不发。半响,一个听胎心的孕妇挺个大肚子从走廊西头走过来,迈着艰难的步伐向东走去,路过老吴他们呆的拐角处,老吴一时语塞,和其他人一样,默默的注视着,紧而目光齐双双移向产房:女儿还在待产,还没有任何产下小孩的消息。他们的心开始悬起来,各个人表情显得极为焦急。其它的事、人,已无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