今天是母亲节,我想送给王老师——我妈一个礼物,但是前一阵闺蜜已经替我买了成箱的鲜花,蛋糕之类的又不利于她的血糖,珠宝首饰也不是她的最爱,从来不戴,如果我说我给王老师做顿饭,那不仅是难为我自己,更是对用餐之人的荼*。思来想去,那就写个文章夸夸我敬爱的亲爱的举世无双宇宙无敌的王老师吧。
从小我是拴在王老师身上长大的。现在我还记得,特别小的时候上托儿所,唯一一次整托是我妈要考试,跟我商量整托两天,心理建设工作做了得有一礼拜,我满口答应。当天早上我妈还提醒过,今天妈妈不来接了,可以么?我仍然点头没问题。到下幼儿园的时候,接走的小朋友坐左边,不接走的坐右边,我仍然像往常一样坐在了接走那拨里的第一个,因为我妈肯定是第一名来接我的。结果等接孩子的家长来了,我发现没有我妈,我才“嗡”的想起来,坏了,我忘了我妈今天不来接我了。当时的心情主要是觉得脸上挂不住,我坐这边,但是没人接,孤零零的好委屈。这种委屈的情绪,随着夜晚的到来愈演愈烈,直到晚上上床睡觉,从悄悄委屈变成了嚎啕大哭,任凭谁哄都没用。一直哭到别的小朋友都睡着了,我还是坚持哭,小声哭,坐在床上搂着被子吧嗒吧嗒掉眼泪那种哭。念叨了一宿,我妈会来接我的,我妈会来接我的。那会儿是没手机,要是有,我估计老师说出大天去也让我妈给我弄走。等到第二天我妈来接我,我应该是绘声绘色地跟她描述了我有多么想她,我是多么伤心。所以那是我记忆里唯一的一次整托。
现在我当妈了,我接苗苗下幼儿园为数不多的几次,还迟到两次,被她吐槽“老师我们进屋等吧,我妈就是磨叽。”但是姥姥每天还是力争前几名的。直到在我的苦口婆心劝导下,才做通她俩的工作,别让你姥姥去那么早排队了,大冷天/大热天的傻站着半个小时,咱不争这个了哈。
我上小学四年级以后,我们搬家了,从原来的地安门搬到了石景山,上学之路开始变得千里迢迢。我那个炸药包一样的书包每天挂在我妈的肩膀上,另一只胳膊被我牢牢薅住。曾经一度,她的每件衣服袖子都是一长一短,那都是被我薅的。那时候的地铁又破又挤,还经常故障,无数次我妈骑自行车驮着我,到了地铁站口发现地铁又坏了,毫不犹豫直接继续蹬起来,顺着长安街沿线骑到鼓楼大街黑芝麻胡同。我刚用高德地图查了距离,19公里,46个路口。与那时的我妈相比,现在的我大约是个废物。
之后为了我能上好学校,我妈换工作、换岗位,领导怎么挤兑都低头认怂不言声,哪怕是对教务一窍不通的二把刀领导,瞎指挥她这个全校课表能印在脑子里业务骨干。她就为了给我留个五中的子弟名额,怕我丢三落四正弦函数曲线一样波动的成绩万一有个闪失。当然我也争气,没用上那个保险,自己妥妥滴考上了。当时王老师为了我,放弃了她的事业。小时候不懂,现在想来,以我妈的暴脾气,那些在单位忍气吞声的日子,得是多么窝火。
除了为我上学操碎了心,王老师永远能救我的命。小时候扁桃体发炎,半夜发高烧,我爸上夜班,医院、北大妇幼、医院,我妈那都是抱起我就走,我真佩服她大半夜一个人骑着自行车带着我,她也不害怕。后来,扁桃体被切了,发烧终于没有那么频繁了,但是我也老有告急的情况。
高中刚分到文科班的中午,我急性阑尾炎发作,肚子疼得我连路都走不了。班里同学跑去找我妈,我妈二话医院,从门口走到急诊室的路,是我妈背我过去的,那时候的我应该已经比她高了。从手术室推出来的第一眼,我看到的还是我妈。做完手术最难受的是麻药反应,想吐刀口又疼,趴床边上吐都做不到。我妈说,没事儿难受你就吐,妈给你接着,你就吐妈手里。
虽然王老师对我那是一百一的付出,但是要说狠,那也是数一数二的。任你阑尾炎、骨折打石膏,出了院就给我上课去,每天的卷子都是拿到病房去做。我那会儿同学关系好,每天分着拨、排好班似的有同学来看我,送笔记、带作业,顺便吃光我的各种水果和慰问品。我高一骨折,大概就每次复查请过几节课的假,医院照完片子、打完石膏直接回学校继续上课。我中学同学说,你妈多好啊,那么通情达理。我每次都是嗤之以鼻,那是因为你们没见识她歹*的一面。所以某天苗苗跟姥姥耍赖皮拒绝学习想犯浑,姥姥说,你妈那会儿骨折我都让她上学去,我就够惯着你的了,你别得寸进尺了。我表示,你姥姥说的是实话,她对你的凶狠程度可不及我当年的十分之一。
王老师还有很多的优点,勇敢、坚强、热心又能干。她能在我爹突然病倒时候临危不乱,当机立断;在我爸康复阶段任劳任怨,不离不弃,用行动告诉我什么叫患难与共,夫妻恩爱;能在家里债台高筑的时候跟我说,你好好念你的书,钱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,有妈呢;能在我身体和工作统统焦头烂额的时候,主动帮我承担起养育苗苗的责任,并且把苗苗养的像一个升级版的我一样好。
王老师不仅有优秀的品格,还有各种神奇的技能,她厨艺精湛,中餐、西餐、寿司、甜点,样样精通,只要有人说回家吃,不论是我还是杨烨,回家总有幸福饭。王老师还很潮,流行什么她都知道,她刷抖音,也跳刘畊宏,她喜欢易烊千玺,也上爱奇艺追剧。她每天心甘情愿为这个家忙碌和辛苦,还每天乐乐呵呵面带笑容。
现在的王老师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退休老太太,却有着超乎想象的智慧和能力,无论家里遇到什么事儿,她总是我的靠山和主心骨,她总有办法解决。
就像《请回答》里面说的,“听说神不能时刻都在,于是创造了妈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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