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婚后,李小梅把继女当亲闺女一样养,一次意外失去继女后,她成了最歹*的后妈。这时,丈夫口中“去世”的前妻回来了,李晓梅将怎么面对……
1
狭小的调解室里,坐了一排人,暖气开得有点燥,严肃的女法官眼睛全盯在案卷上,空气中都是火药的味道。
我坐在几个相关当事人中,双手插在紧拧的两腿之间,舔着干裂的嘴唇,伸着头焦急等待着结果。
“两个孩子都是未成年,你自己也要负监护不利的责任。经销商和厂商负有……”
法官后面的话,我没听进去,再也控制不住地泪流满面,滑落到椅子下面。
我叫李小梅,80后,出生在河北保定,是这两个出事孩子的妈妈。
我从小没有母亲,是父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。和前夫因性格不合离婚后,我就孤身一人去天津打拼,最后在一家大型连锁超市稳定下来。
年6月,经媒人介绍,我认识了现在的老公大林。见面那天,他弓着背、低着头一声不吭,从头到尾根本没敢抬头看我。
我很中意他的憨厚,但有点介意他带了个孩子,我们试着交往,没说断,也没有再进一步的意思。
最终,打破我们那层坚冰的,是他年仅5岁的女儿。本来,我和大林不咸不淡交往了两个月之后,打算和他分手,苦于没有借口,就提出和他的女儿见一面,其实,是想给自己找个离开的理由。
我们三个人是在麦当劳见面的。大林女儿红燕是个小眼睛女孩,头发稀疏、脸颊细长、声音软糯,和他父亲一样的沉默。
大林端了餐过来,我发现他点的套餐,含三杯可乐。我觉得孩子喝可乐不好,起身要给孩子买个冰激凌,没想到她一把拉住我,小声说:“阿姨,您不要去了,我不喜欢吃。”
她说话的时候怯生生的,让我莫名心疼,一个冰淇淋而已,她却无论如何都不要。
接下来,在和孩子的简单交谈中,她始终都强调一点——不用为她破费。她还是个孩子,就懂得看人脸色,委曲求全。
不久之后,我急性阑尾炎住院了,她跟着大林来看我,小大人一样,给我洗毛巾擦脸,揉腿,剥好橘子撕掉筋膜往我嘴里塞,忙前忙后,动作娴熟到和她的年龄不相配。
我住院的那段时间,都是大林衣不解带地照顾我,红燕没地方去,晚上就和大林一起挤在支起的行*床上。有时候,好心的护士允许她睡空下来的床位,她能高兴上一整天。
我就这样,被大林的憨厚朴实、红燕的乖巧懂事打动了,这俩走进我生命里的人,没有财务上的富足,却让我开始期待未来。
2
年底,我和大林结婚了。来年,生下了自己的孩子——佳琪。
当时,我们都没有积蓄,结婚、生孩子还借了点钱,为了省钱,我们一家四口租住在城中村最廉价的出租房里。一家人的生活全靠大林送快递维持,捉襟见肘。
两个孩子都很懂事,从来没有抱怨过。尤其是大女儿红燕,总是小心翼翼地捕捉着我最细微的情绪,在最合适的时候,用最朴素的话安慰我。
“妈,我们同学住在烂尾楼里,没水没电连门都没有,还是咱家好。”
“妈,张西林她妈妈不要她了,你说可怜不可怜。”
我没吭声,但在心里把她放得和佳琪一样高,或许,更高一点点也说不定。
年,佳琪被送进了幼儿园,我终于开始重新出来上班,为了方便接送两个孩子,我找了一份超市理货员的工作。生活慢慢越过越好,我和大林商量着再努力点多赚点钱,给孩子找更好的住处。
大林的快递跑得也更勤了。年,随着大林的快递单子越接越多,以往充一次电的电动车电瓶,开始变成一天充两次,我们也慢慢由室外充电移到了室内,毕竟谁都觉得爆炸这样的事情,就跟中彩票一样,慢慢也就放松了警惕。
10月11日,跟往常一样,我接完孩子安排俩人在里屋写作业后,我就一个人哼着小曲,到搭建在室外的厨房做饭去了。
就在我一个蛋滑下锅的时候,突然,屋里传来轰的一声巨响,巨大的冲击力似有人在背后重重推了我一掌。
我傻愣了一秒,等我回过神后赶紧往屋里跑,却发现门怎么都推不开。我疯了一样,用脚踹、用胳膊顶,门很厚重撞上去生疼,可孩子们都在屋里呢,我什么都顾不上了,胳膊撞麻木之后,我终于把门撞开了,低头一看,门上的锁都变了形。
家中一片狼藉,电视的屏幕碎了,柜门被炸掉了,灯也碎了,玻璃四散,那充电的电瓶还在冒着黑烟。
佳琪站在厕所的门口,嚎啕大哭,裤子都湿了,而红燕头朝下倒卧在电瓶附近。我赶紧去扶她,把她反过来一看,她脸上都是碎玻璃片,脖子上被玻璃划伤的地方,汩汩地流着鲜血。
我吓坏了,抱起她就往外跑,邻居们纷纷跑出来喊着,几个人从我手里接孩子。
突然,屋里又传来“哐”的一声,屋里起了火,我愣了一下,开始疯了一样往里冲,绝望地喊:“佳琪!”
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。
红燕被割伤了颈动脉,医院没抢救过来,不幸去世了。佳琪经过诊断,腹部、腿部、胳膊等部位均有烧伤,烧伤面积达到25%,属于2度烧伤,合并吸入性损伤。
3
医生说,佳琪皮肤缺损比较大,没有其他的皮瓣转移修复的方式,需要考虑植皮。4-6个月之内,是孩子植皮的最佳时间,而且就算要植皮,他还要对供皮区进行一个评估,这个过程要尽可能的快,让我们做好准备。
看着包裹着纱布的佳琪,我难过极了,不敢想将来这个词。我们已经失去一个孩子,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佳琪再有任何的闪失。我和大林走出病房,在楼道里相拥而泣。
扪心自问,我们两口子都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,从没做过任何的亏心事,怎么就被生活逼进死角,走投无路了呢?
我们把电池厂家告上了法庭,厂家承诺会承担一切的责任,答应先行赔偿20万。大林舒了一口气,说孩子植皮的费用终于有了着落。
可我却不那么想,开庭时,法官说了一句话让我久久无法释怀,她说:作为父母,你们应该负监护不力的责任。
法我是不懂,但道理我清楚,要不是我们没有排除安全隐患,要不是我们没给孩子做安全教育,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悲剧了。
红燕那孩子,懂事到让人心疼,她用尽全力讨好我,刻意到让人鼻子发酸,只有我知道,她懂事的背后,藏着的是一个孩子无法承受的苦,就像幼时孤独的我一样。
不是负不负责的问题,是我一辈子都无法还清良心债。说到底,我的儿子活着,别人的女儿死了。
我要救自己的儿子,可也不想用这笔钱。我想过众筹,但工作人员告诉我们,如果我们手里有钱,那就等于是诈骗。
有时候,我想谁来打我一顿吧,给我几个耳光,或者,骂我一顿也好。不要所有的人都来劝我这个肇事者,节哀顺变。
这种念头刚刚在脑海里闪过,大林前妻李美娥就杀来了。
当初,介绍人说大林是鳏夫,所以,李美娥坐在我家客厅哭的时候,我吓了一跳。
12月28日,佳琪闯过了感染期,状态已经稳定,大夫通知我第二天,佳琪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,可拔掉补液管,给孩子适当地吃点流食了。我激动地坐在走廊上哭了。
回到那个黢黑的小屋子,我却看见一个女人穿着半新不旧的卡其色羽绒服,坐在乱糟糟的杂物中间。
我进屋的时候,她手里捏着卫生纸,肩膀起伏着,浑身颤抖,说不出的委屈。大林两眼噙满泪水,目光停留在盛满烟头的烟灰缸上,两个人无声的对峙着,僵持不下。
那天,我才知道,貌似老实的大林居然还隐藏着一个前妻。原来,李美娥婚后过不了苦日子,在红燕不到一岁的时候,就和大林离婚,并和一个打工返乡的“土豪”外出做生意去了。从此,杳无音信。
内心愤恨的大林干脆跟介绍人直接说老婆死了,省掉很多麻烦,也就没有和我说实话。不只是为了维护他那倔强的面子,大林和孩子说她死了,估计也是对李美娥当年抛弃他们的一种报复,誓死永不相见。
谁也没有料到,他们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再见面。
4
看得出大林有些局促,毕竟好好的一个孩子是在他这里没有的,怎样都应该给生母一个交代。
大林给我们做了简单的介绍后,我也不好无理取闹,仿佛是为了取得她的原谅一样,欠了一下身子点了个头,然后小心翼翼拣了个位子坐下。
出租屋爆炸后,屋里一片狼藉,墙壁被熏得焦黑,忙着处理红燕的后事、医院的佳琪,这间屋子我和大林只是简单收拾了一下,偶尔过来睡个觉。
大林给李美娥大概介绍着事发经过,比划着孩子当时所躺的地方,李美娥蹲在地下嚎啕大哭,我在一旁也红了眼眶,上前去想要搀扶一下她,被她一个很轻却很有力度的动作拦下了。
我知道,来者不善!果然,李美娥在听到我们打算动用赔偿款给儿子治病的方案时,突然激动了。她语无伦次地表示否定,两条胳膊在空中挥舞,把不满嵌进我的耳朵,理由简单粗暴,红燕是她生的,她有权不同意。
她开始不冷静了,指着我的鼻子说:“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,你们的事,老家都传开了。”还说大林娶了一个蛇蝎心肠的女人,仗着自己生了儿子,就虐待继女,最后把孩子给炸死了,现在,要拿女儿的赔命钱给儿子治病。
她的话我难辨真假,但听得心里发堵,肺也要气炸了。话不投机半句多,李美娥在我们家里动了手,踹翻了凳子,打碎了茶杯,大林急了,连推带搡把她轰了出去。
那天晚上,窝囊了一辈子的大林,第一次和我提出意见,说干脆先用钱,给佳琪做植皮手术,等手术做完了,钱花完了,她也没辙。
我终于点头了,从前,我不敢动红燕的赔命钱,但现在,我更不愿意用这些钱,给抛弃她的人换福利。
医院跟主治医生沟通治疗方案,第二天一大早,医院大门口被李美娥给堵住了。她向围观的人诉说着自己的委屈,边说边哭,听着她一口一个女儿,我恨得牙根痒痒。
可围观的人不明就里,开始对我指指点点,纷纷附和:“后母都没好东西”“还人家钱,赔命”“杀人凶手”……
我愣在当场,委屈至极,泪水不断地往下流。
红燕不是我亲生的不假,这么多年,要说没私心也不现实,但我做到了一碗水端平,自问对得起良心。明明是我替她养了孩子,最后却成了杀人凶手。
我觉得头一下就懵了,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,一阵阵天旋地转,几乎无法呼吸。
买早餐回来的大林,扒拉开众人把李美娥往人群外拖,没想到她却急了,嘴里喊着:“你该天杀的人,怎么带的孩子?你知道我这么多年怎么过的?”
大林没拉住她,她一屁股跌坐地上,嚎啕大哭,头顶有些花白,碎发把脸遮住了一半,看上去,也挺可怜。
5
有人报了警,疏散人群后,警察将我们带到了附近的派出所。
李美娥变成了祥林嫂,她哭诉着,她的女儿死了,她看过新闻,那些殴打孩子的后母,最后一招就是毁尸灭迹。
最后,她抓住警察的胳膊神神叨叨地说:“这不是一起简单的事故,这是一场谋杀,请您一定详查,要抓住凶手,还我女儿一个公道。”说得做笔录的警察面面相觑,目瞪口呆。
我气得哆嗦,突然就爆发了!大女儿死了,医院里,我的家毁了,可我做错什么了,尽力教养别人的孩子,却被人人喊打?
警察劝我,换位思考一下,毕竟,对方死了孩子。她这么想未必是无理取闹,极有可能是无法接受现实,出现暂时的认知失调,我自己也是做妈妈的人,让我给这个失女的妈妈一点时间。
大林直截了当地问李美娥要多少钱才肯放过我们,没想到她居然恶狠狠地说,她要全部,无论如何,也不能让我如愿,想救我儿子,不行!她的目的就是一命赔一命。
我和大林这才意识到李美娥有多么恨我,现如今,她心尖上的肉没了,我还要用她死去女儿的钱,来救我的儿子。这搁谁身上,都有些不好受。
有个好心的老民警,把大林拉到一边,悄悄说,这种情况,最好是看看能不能转院,到其他省市也行,反正,天大地大何苦跟她周旋?
我们觉得说得很有道理,就联络了主治医生,医生说,孩子康复的不错,具备了转院的条件,并好心地医院当院长的同学,和对方说了我们的情况,对方同意接收我们,并承诺会尽快安排植皮手术。
这么久以来,命运第一次对我露出笑脸,我和大林松了一口气。我们在破出租屋里,边收拾东西,边相互鼓励着憧憬未来。
但很快,命运再一次露出了它狰狞的嘴脸。医院打来电话——我们的儿子不见了。
我们立马报了警,医院。突然,一个不祥的预感,在我脑海里盘旋,挥之不去。
果然,在调取的监控里出现了李美娥的身影,也不知道她从哪里偷了一套护工的服装,估计是在护士查房后,病房没人值班的空档,带走了我的儿子。
看着监控里,医院大门的一瞬间,我只感觉天旋地转,她不是回来找我们要赔偿款的,她这分明是回来要我偿命的。我对她仅存的一丝可怜全部都变成了愤恨。
孩子才刚刚恢复过来,身上还有纱布,这么冷的天,万一感冒,这怎么办?万一李美娥控制不住情绪,怎么办?而孩子身上的伤口刚刚结痂,万一破裂造成二次感染怎么办……
我真不敢想她带着一个身上还裹着纱布的孩子要去哪里。红燕的死给了我不小的打击,佳琪要是再出事,我的人生也就没有继续的必要了。
6
就在我绝望至极的时候,警察打来电话,说医院了,让我们赶紧过去。
我们顾不上矫情,医院赶。我们到的时候,医生在给孩子做检查,佳琪除了有点感冒和腹泻,其他都挺好,甚至还表现出一种兴奋。
李美娥被警察带走之前,要求和我谈谈,起初我不同意,但警察劝我:“她送孩子回来的时候,自己穿着单衣,棉服披在孩子身上。”
医院的楼梯间见面的,我想过会面时,她可能开口要钱,却没想到,她竟然“噗通”一声就给我跪下了。
就在我惊诧到回不过神的时候,她给我讲了一段往事。
原来,李美娥和大林走进婚姻的时候太匆忙,没有真正的彼此了解,婚后,他们渐渐发现,双方性格并不合适,大林喜欢偏安一隅,李美娥则希望出去闯闯,为此,两个人总是争吵不断,夫妻感情淡漠。
就在这时,一个从外地做生意回来的“土豪”闯进了李美娥的生活,外面生活的精彩和家庭生活的窒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,让李美娥离开得迫不及待。
然而,诱惑李美娥离开村子的“土豪”口中的大生意,就是加盟了一家旧衣服回收公司,由他们回收旧衣服,再运到广州统一处理,剪标后在某平台销售。
当时,签合同时没有说明要收什么样的衣服,咨询时也只是说不破不烂就可以。签约后,她和那个“土豪”就开始兴奋地在各地收旧衣服,很快凑齐了整整一卡车破烂上路了,可到了广州,才发觉被骗了,想要退还加盟费,根本就不可能。
就这样,“土豪”打工的积蓄被他们“挥霍”,两个人还欠了一大笔债,土豪也开始原形毕露,收走她的证件,还把她送进一个所谓的洗头房,出入都有人跟着。
起初她是没办法和家人联络,后来是没脸和家人联络。直到,有个新来的小妹妹跳楼,她们才得以被解救出来。
“当时,我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回家看看自己的孩子,我……”李美娥突然抬起头,一种悲伤从她的眉梢,眼角,和消瘦的身体往外流泻出来,我觉得空气都变得沉重。
她说被解救出来后,她怕自己的事情被村里的人知道,不敢回家,只好偷偷打电话给相熟的邻居,人家说大林结婚了还生了儿子,带着漂亮媳妇在城里打工。
“从前我和大林争吵就是因为,他不肯离开家里那一亩三分地,可是,他现在却跟你在城里一起生活。”
她匆匆瞥了我一眼,眼里盛满了幽怨,那一眼,只有一个女人能懂。
后来,她跑到海南的种植园,待了几年,想攒点钱衣锦还乡,期待着以一个富有的好妈妈形象出现在女儿面前,甚至幻想给孩子攒一大笔嫁妆。
可还没等见到孩子一面,就听到了孩子惨死的消息,当时她就晕了过去。
7
“我不能再生了。”说完这句话,她又哭了,她说活了半辈子,才发现身后没有任何人,找不到人说说话,没有人叫一声“妈”。
这句话也把我说哭了,其实,我之所以这样由着她,这么闹,也是觉得欠了她。
“你儿子叫佳琪对吧,他说让我带他去找姐姐……”李美娥哽咽着说,她当天带着佳琪离开,是打算和孩子一起死,她觉得,自己什么都没有了,不能再便宜了我。
她推着佳琪说去做检查,医院佳琪就开始哭闹,她又哄着说带他去找妈妈,找姐姐。往海口桥走,经过麦当劳时,佳琪的一个眼神却扎了她的心,孩子目光一直黏在路口的麦当劳上,李美娥就难过了,那种张望,当妈的人太懂了。
她突然就觉得孩子可怜,不仅可怜佳琪,也可怜起自己的孩子,就推着孩子去了麦当劳。他要了冰淇淋,在里面待的时间不长,孩子却边吃边告诉她,里面的鸡翅是姐姐最爱吃的,妈妈每次都买给姐姐吃,还说要给姐姐买一份。
还说妈妈偏心,好的给姐姐,自己用的都是姐姐的东西,“嘭”的那天,妈妈也是先抱姐姐出去,自己哭着喊妈妈,妈妈都没来抱他……
在佳琪断断续续的讲述和李美娥的不断追问下,她才知道自己的孩子,生前一直都被善待,也感受过人间的温暖。
“佳琪吃到冰淇淋壳子的时候,说嗓子痛,我一问才知道,原来孩子一直吃流食,我吓坏了,赶紧推着孩医院。
“我错怪你了,我心疼我那没怎么见过面的女儿,那是我努力活下去的唯一希望,我还没来得及好好抱抱她,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声对不起,我还攒着钱给她准备嫁妆呢……我可怜的孩儿还没长大啊……我也是嫉妒,我……”
李美娥擦着眼泪,伸出一双满是老茧的手,颤抖着要来抓我的手。
我再也控制不住了,“扑通”一声跪下去,一把抱住了李美娥。
“对不起!”
“该我说对不起!”
那天,我们都没再多说什么,医院楼梯间里哭了个昏天黑地。
一个月后,李美娥离开了这座城市,留了一封信给我,请求我用红燕的赔偿金,给佳琪做手术。“这样,我会觉得,自己的女儿,在另一个生命里复活了,孩子在天之灵也会愿意救弟弟的,我也就没有遗憾了。”
年新年过后,佳琪接受了植皮手术的治疗,手术历时3个半小时,植皮%成活。现在恢复得很好,幸运的他也经常会收到另一个妈妈寄来的包裹。
有时想想,我和李美娥之间的缘分挺奇特,起于她的女儿打动了我,终于我的儿子打动了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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