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
其实我很清楚，我和冯凯是不可能结婚的，从他给我披上那件外套抱我上车那会儿我就知道。第二天我醒来他就已经离开了，不过那件外套却随意地丢在了地板上，捡起来我看了看，是我四个月不吃不喝也买不起的牌子。
但是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提出辞职，没错，不是分手，是辞职。
我跟着冯凯六年了，那时候我才刚上大学，用冯凯的话说就跟个刚刨出坑的萝卜一样，乍一眼看土气得不得了，好好洗洗又看着还挺水灵。
多亏了他，我住进了只在电视里见过的大房子，每个月不为生活费焦头烂额，甚至能把妈妈从小山村里接到北京来看病，当时冯凯和我一起办理的住院手续，全程我都挽着他的胳膊，像一对热恋情侣那样。
但是我们终究不是情侣，也不可能结婚。
冯凯他早就有了家室，我就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，他给予我的这些照顾与其说爱，不如说是对宠物的掌控，就像你可以给一只好看的小猫买食物，把它打扮的漂漂亮亮的，但是你不可能为了这只小猫抛弃你的女朋友。
况且漂亮的小猫多了去了，不差我这只。
听到我说想要离开，冯凯头都没抬一下，他还是专心地划着牛排，很随意地回了我一句「你吃醋了？」
男人不会永远年轻的，但男人永远喜欢年轻的。冯凯最近又看上了个土气又水灵的新萝卜，对于我这腌萝卜干早就不怎么上心了，在今天之前我们已经有一周没见过面了。
不得不说，那女孩儿确实是一部分原因，但是并不是因为我吃她的醋，而是我突然想到了自己。
我和冯凯刚在一起的时候，有时会有奇奇怪怪的女人找上门来，我一开始还很害怕，以为是正宫娘娘来了，到后面已经能面不改色心不跳，冷眼看着冯凯如何把这些“旧爱”甩在马路口或者大门外。
当时我只觉得自己在看一场笑话，现在我意识到，我可能也快成为下一个笑话了。
「和我分开你能做什么呢？」冯凯这一句话说得很轻，但是很有分量。
是啊，我能做什么呢？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城市，就我这样的毕业生一抓一大把，我们同年级数一数二的学霸，现在也只能干着一个月六千的工作，买房？那是好几辈子也实现不了的梦想。
我沉默了一下，讨好地扯出精致的笑容「我确实成不了什么事，但是我要24了......我妈也说了好几次......」
我该找个合适的人谈婚论嫁了。
上次回老家发现妈妈更瘦小了，我要回北京的时候她佝偻着腰送我到车站，临到上车前她终于忍不住掉了眼泪「闺女啊，我以前想着你能在大城市扎下根就好了，我也能跟着你去看看，现在我只想你能有个自己的依靠就够了。」
依靠？反正冯凯不可能是我的依靠。就算他曾在酒吧里混混闹事时解救下我，但是我依然不能将他视作依靠，我们俩就是你情我愿的生意关系。
2
从冯凯那里搬出来以后我把行李先放到了赵恬那里，她是我大学室友，我就是在她的带动下去酒吧做兼职，然后才遇上了冯凯。
她几乎是我大学生涯里唯一的朋友，当时我因为时不时就有豪车接送，衣服也穿的是名牌货，看不起我的人很多，他们甚至在背后给我取了个外号「外线公交」
赵恬对此就很不屑「外线公交？就我们学校内部的男生承受得起吗？」
「咱们青春就这么几年，为自己打算找个有钱人是不要脸，那跟着个不成熟的男孩儿，去给他当免费保姆就高尚了？」
她这番说辞虽然让我觉得哪儿不对劲，但是也算从侧面给我自己找了个理由，这么多年我们关系一直都不错。
「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？」
「我想留在这里，但是钱不够。」
我说的是实话，哪怕这几年我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，但是我实际能攒下来也就一百来万，听着是不小的数字，可你要说到在大城市安身立命，那可真是痴人说梦。
赵恬点点头，我们虽然差不多大，但是她一直就好像比我更成熟，思考得也更现实长远。
「没错，就这么几年风光是风光，可是要寻求一辈子的稳定，还得再找个合适男人才行。」
那天晚上我俩挤一个被窝里，像大学那会儿一样头挨着头，我俩几乎聊了一晚上。
她说我们这样的出身，踏实干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在大城市安家，女生的时间就那么几年，不去找个能让我们安家的男人嫁了，这后半辈子指不定苦成什么样。
第二天我就买了去欧洲的票，赵恬说得对，我的为自己考虑，能有钱去国外旅游的人经济条件都不会太差，我就是要靠着一张价格不便宜的机票先筛下去一大半不合适的人。
3
事情比我想象中还要顺利，在普罗旺斯的一个华人旅行团里我认识了彭翼川。
我当时在人群里一眼就看到了他，他坐在大巴靠过道的位置，上车之前我听他和司机交流了两句，英语很正，想必文化水平应该不低，普通话有股京片儿味，一身虽然没什么名牌傍身，但是穿的也是潮牌。
赵恬之前就跟我说过，当小三自然是尽量攀高枝，但是结婚就不行了，太过有钱的家里眼光高，我们这种人根本入不了门，还是那些中产阶级的，我们跳一跳还能勉强够一下。
跟着冯凯我也算阅人无数，就这么几分钟内我就确定了，彭翼川是我可以争取一下的人。
我等着最后才上车，果然如我预料的一般没剩几个位置了，我上车时假装四处环顾了一下，然后径直走到他是身边。
「不好意思，我可以坐里面吗？我有点晕车，想坐靠窗的位置。」我轻轻地说，露出了有些腼腆的笑，不少人都说我笑起来很好看，眼睛弯弯的很有风情，但是两颗兔牙又让我显得很稚气。
不出意外的他同意了，当我坐下这一切就成功了一半。
我坐下就小声地向他表示感谢，我给自己理了个人设，刚分手独自冷静一下的都市白领。
「真的太谢谢你了，我没想到原来大家都是抱团来的，我一个人又不好意思开口跟别人一起。」
在这种气氛下他顺理成章地提出结个伴，我们在大巴上看着风景聊了很多，我知道他是北京本地人，在法国留学，马上要毕业了，他就想回国之前再看一看这个地方。
我俩相谈甚欢，在下车时我们就决定更改自己原计划，一起去看薰衣草花海。
接着我们又去了巴黎，在广场上喂鸽子时，它们的尖尖的喙一直在我手上蹭来蹭去，我被痒痒的触感咯吱得直笑，彭翼川也跟着我笑，笑着笑着他的手覆上了我的手，在异国他乡好像更容易产生爱情，哪怕我们才相识不到一周。
随后的日子我俩就像是早就计划一起出游的情侣一样，他来安排行程，我去做每个景点的攻略，他决定我们的住宿，我来思考计划中我们的休息时间够不够，饮食要怎么保证营养合理之类的细节。
这些我经常做，和冯凯在一起的时候我就差不多是个会暖床的助理，阅人无数的冯凯从来不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，但是彭翼川总是在我做早饭的时候从背后抱着我，他说有我真幸福。
幸福？不知道他了解我的过去以后还会不会觉得幸福，我有些阴沉地想。
「怎么了？」彭翼川靠过来打着手势问我，我们正在水下潜游，下水之前他就一直叮嘱我有什么不舒服要告诉他。
我勾勾手让他靠我更近一点，就在他凑过来的时候我一把抱住了他，我取下嘴里的呼吸管凑在了他的呼吸管上贴住了他的嘴唇。
接吻要闭眼，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接吻，不过我不想管那么多了。
彭翼川，对不起啊，但是你是我溺死在生活海洋里唯一的希望了，我闭上眼感觉到他紧紧抱着我。
4
回国后我晾了彭翼川一段时间，我给他的理由是我们需要一个冷静期，其实我真正想的是我需要看看他到底对我有多上头，我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把我和他绑定在一起。
一个月之后我终于同意了彭翼川见面请求，我们约在一家火锅店，他为我专门点的特辣，我一边涮鸭肠一边笑他被辣得鼻涕眼泪满天飞。
笑着笑着我从鸭肠里面夹出了一枚钻戒。
彭翼川脸更红了，我能感觉到他的不适应，但是他还是很认真地跟我说「晓洁，我爱你，嫁给我吧！」
我预想过无数次被求婚的场面，但是我没想过我会用筷子夹着钻戒，一个男生鼻涕眼泪横流地跟我求婚。
一点都不浪漫，一点都不梦幻，甚至还带着火锅味的求婚把我呛得也热泪盈眶「你会不会过日子啊？还不如把这玩意儿卖了咱多去几个地方玩呢。」
我这样娇嗔着，但还是把戒指带到了自己的无名指上。
看着突然闪着光的无名指，我内心突然有些感慨，曾经灯红酒绿的时候有不少人说过爱我，这是第一次有人说要娶我。
「谢谢你，翼川，谢谢你爱我。」
回家的路上我紧紧挽着他的手臂，头靠在他肩膀上看着钻戒直乐，他也要把头抵在我头上，我扭着脖子不让他靠，他就笑着蹭我的额头，路灯下我俩依偎的影子拉得老长，我想这就是我要的依靠吧。
回到家我跟赵恬说了这事，她拍着我肩膀说姐妹可以啊！
我笑了笑，我也觉得这一切挺好，我回国就找了份文员的工作，虽然挣得不多但也还算稳定，我感觉自己已经在离过去越来越远，也许这次我也可以抓住简单又平凡的幸福。
在电梯里的我有些局促，彭翼川看出了我的不安，笑着让我放松点，他们家人很好相处，他也一直在给家里说我的好，家里对我印象不错。
我自己其实也很惊讶，以前和冯凯出入各种高档场所，见的不是老总就是大咖，我已经修炼得能在这些人面前巧笑倩兮了，现如今我却紧张得手心都在冒汗。
不过好在我性格讨喜，长得也是长辈喜欢的那款，他那一大家子的亲人都挺喜欢我，得知我家境不好但是还是来北京读了书，现在还找了个相对稳定的工作，一家人更是觉得我就是那种倔强不服输的励志女孩。
在我讲到小时后父亲意外去世，母亲一个人把我拉扯大的辛酸时，未来婆婆直接拉着我的手抹眼泪「我这闺女真不容易啊。」
我觉得这一切真的太美好了，直到我看到七大姑八大姨中一双有些熟悉的眼睛，我如同一下从梦中惊醒。
这场家宴结束的时候彭翼川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，我把他扶回房间，正准备跟着未来婆婆一起收拾一下残局，一个声音叫住了我。
「晓洁，要不一起去顶楼吹吹风醒醒酒？就咱俩。」说话的是彭翼川的大姐。
彭翼川是老来子，大姐比他大了快二十岁，是个女中豪杰，自己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，彭家现在能这么小康和她这个女强人有很大的关系。
不同于男老板，她说话斯斯文文的，很温柔，但是我却在她身上感到了压迫感，我跟在她身后不知要说什么。
「我和冯凯有过生意上的往来。」她这句话像天台上的冷风一样打在我脸上，本来我就没怎么容易醉，现在更是清醒得不得了。
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，当时是一个项目落成的庆功晚会，我看着台上发言的女老总光芒万丈，惊讶得目瞪口呆，冯凯还和周围的人笑话我没见过世面。
已经被修炼得巧舌如簧的我那瞬间又变回了曾经不善言辞的模样，我支支吾吾半天却一句话也接不上。
她也没打算跟我聊天，也不在乎我有没有回答她「翼川基本上是我带大的，我希望他幸福。」
「我......我们会努力让彼此幸福的。」
「凭什么？凭你给别人当过情妇吗？」
我无力反驳，她接着说「翼川这辈子没经历过什么大事，我不希望他受伤害。」
「你走吧。」这是她跟我说的最后一句话。
5、彭翼川篇
姐姐说我是个傻子，连那种女人都爱。
那种女人，说的是陈晓洁，我女朋友，或者说前女友。
我和她相识于普罗旺斯的旅行团，在她之前我已经有两三年没交女朋友了，没有什么狗血原因，就是因为我还是喜欢中国女孩子而已。
她满足了我对女朋友所有的幻想，她还没上大巴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她，周围的人大多都是结伴而来的，她一个人在旁边听着其他人的交谈，有时候会接上一两句话，更多的时候她只是带着笑听他们聊天而已。
她笑起来特别可爱，我总会想起曾经养过的兔子，她的眼睛亮亮的，眯起来的时候又像一只狡黠的猫咪。
她上车的时候车上已经没多少座位了，我心里默念着「过来吧，过来吧。」
下一秒她清脆的声音居然真的在我耳边响起：「不好意思，我可以坐里面吗？」
我不知道我们算不算一见钟情，反正发展也挺迅速的，第二天我们就重新安排了行程。我一边查机票一边开玩笑。
「咱这才真是风风火火，说风就是雨。」
「这不好吗？人生才几年，不抓紧时间说走就走，把握机会想爱就爱，还等着老了抱着拐杖哭啊。」
说句实话，我没想过我和她会这么合拍，她虽然说话很直爽，处事也很大胆，但是很多细节却很敏感。
她会在意我一天休息够七小时没有，她会一边念叨「别挑食」一边给我碗里加青菜，她会每天提前准备第二天要用的东西。
我们旅行过程中唯一超出计划外的“麻烦”就是某天半夜她突然急性阑尾炎，一开始她什么都没说，半夜我发现她整个人都被汗水打湿了，一张脸疼得煞白泛青，可是她咬着嘴皮一句话也没说。
医院，打了半医院挂上急诊，一路上她虽然疼得冷汗直冒，还不忘跟我开玩笑逗我开心。
「彭翼川，我现在特别明白为什么说结婚前一定要和对方出去旅行一趟了。」
她趴在我身上整个人虚弱得跟刚出生的猫一样，但是语气一如既往的活泼。
「在不熟悉的地方你更能看出一个人的担当，今天没你我可要疼死了。」
「彭翼川，我有点想和你结婚了。」
她说的轻描淡写，但是我内心为之一震，和她结婚，我似乎内心也这么期待着。
「巧了，我也是啊。」
回国那会儿她突然提出要彼此冷静一下，暂时先不要见面了。
「我说想跟你结婚不是开玩笑的，但是也没法确定咱这是不是因为热恋期冲动的原因，要是我们都冷静一下可能对彼此都好。」
我已经毕业了，回到家难免少不了各种关于未来人生规划的问候。
「翼川啊，老大不小了，有女朋友吗？有规划吗？」
我眼前突然浮现晓洁的笑，她穿着吊带长裙扎着蓬松的麻花辫，摘下草帽的笑容和太阳一样耀眼「我是不是你最好看的女朋友？」
「有啊，她性格很好，我们在一起很开心。」
6
我和赵恬说我打算搬出去了，其实早就该这么做了，不过之前我一颗心扑在彭翼川身上，根本没心思考虑我生活上这些事。
她问我是不是要搬去彭翼川那里，我摇摇头跟她说我们分手了。
与其被别人说穿，还不如我自己亲自戳破这美丽的泡沫，从天台上吹够了冷风下来，回到房间睡在彭翼川旁边，我平静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他。
「就是这样啦，我不是你想的那种干净女孩，就是个一心想钓金龟婿的心机女。」
他的表情可以用碎裂来形容，他毫无疑问是想揍我的，捏紧了拳头在我面前高高举起，可最后却砸在了我枕头上。
「陈晓洁，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？」
为什么？良心不安？羞耻心作祟？我自己也不明白，明明可以一走了之的，我为什么？
我看着他，泪水模糊了我眼睛，他虽然气急败坏却还是伸手擦了擦我的眼泪。
「一切都在你计划之中了，你哭什么？」
「为了让你上钩我挺不容易的，我感慨一下自己做出的努力。」
他骂了一句脏话却没有了下文，那天晚上我俩各睡在床的两边再没有说话，第二天一早我就离开了他家。
赵恬虽然可惜我这次没能成功，但还是给我打气，劝我收拾收拾心情准备下一个，她说的很对，不过我就是打不起精神，赵恬看着我要死不活的样子，突然坐下来搂着我叹了口气「你哪是钓了别人，你的一颗心被他钓走了。」
锁在内心深处的情绪一下绝了堤，内心的悲伤一下有了答案，是什么时候呢？
是我半夜阑尾炎他马上抱我看医生时候？是他吃着早饭傻笑有我真好的时候？是他认真地向我求婚的时候？
还是，最后他知道了一切真相，明明气到浑身战栗却还是颤抖着给我抹眼泪的时候......
我爱上彭翼川了，在我没发觉的时候。
可惜我已经失去和他在一起的资格了，我张开嘴却哭不出声音，任由泪水肆虐。
在我找到房子之前，冯凯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，他说要不然聚聚，把我还放在他那儿的一些东西给我。
我没有傻到认为他对我旧情难忘，我们这种关系就算聚，又能做什么正大光明的事？而且和彭翼川在一起之后我一直在刻意回避曾经冯凯的一切。
我给了他我现在的地址，跟他说那些东西寄过来就好了，没必要麻烦他一次，赵恬开玩笑她就跟我的老妈子一样，我笑着抱住她「一声姐妹大过天。」
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像喜欢彭翼川那样的去喜欢一个人，但是我不想再因为冯凯失去另一个人了。
7
我已经决定把彭翼川当成内心的独家回忆珍藏在心里了，我没想过他会来找我。
我顶着周末被打断懒觉的起床气打开门，他就站在门口黑眼圈比我还重，我都没来得及惊讶，他直接紧紧抱住了我。
「你怎么找到这里的？」
「你没休息好吗？」
「彭翼川？」
我问了他好多问题他都没有回答，只是将头埋在我脖子里。
「晓洁，我还是爱你。」
就这一句话我眼泪夺眶而出，我伸出手回抱着他，也将头埋进他的脖子「我也还是爱你。」
接下来的日子很顺理成章，他很快在附近找到了一份工作，跟我一样朝九晚六。
我们每天一起起床，互相给想赖床的对方爱的鼓励，然后一起吃早饭，一起挤地铁，早高峰时的地铁真的会把人挤成夹心饼干，但是他总把我围在怀里，靠在他胸前，我想就算是夹心饼干，我也是最幸福的夹心饼干。
我的工作是固定上下班时间，但是他常常会加班，我就先去买菜做饭，装好两人明天的便当，坐在桌前等他回来一起吃晚饭，他有的时候会给我带一个草莓慕斯，我俩就在出租屋里分享这份甜蜜。
我们也会因为鸡毛蒜皮的事吵架，但是总是有一方会及时道歉，我们每次争吵都是为了沟通问题，而不是为了找对方的毛病。
我们就像所有的情侣一样彼此精打细算地规划着未来的生活，在一次次争执和日常的点滴中更加了解对方，但是，我没有问过他出来是和家里人是怎么说的，就像他没有提过我的过去一样。
我没有提过结婚的事，我觉得我不配，就算现在的生活再美好，但是曾经的欺骗和不光彩的经历让我开不了这个口。
但是我每时每刻都在想这件事，我26岁生日那天，彭翼川起了个大早给我煮了长寿面和鸡蛋。
「先吃面，我弄了好久才做成的，整碗只有一根面呢！」
我跟着他一起笑，看着他像个小孩一样把鸡蛋按在桌子上滚一圈「这样你接下来一年就跟这鸡蛋一样顺顺利利的。」
剥开鸡蛋的时候我许了个愿「我想和彭翼川结婚。」
「别发呆了，快吃了赶地铁去，要迟到了！」
在地铁上我还是靠在彭翼川胸前，我抬起头看着他的下颌线，看得脖子根酸疼也不低下头。
「怎么啦，一直看着我？」
我不回他，只是对着他傻笑。
「这不是要上班吗？我今天一定不加班，下午咱一起去你最喜欢的那家店吃火锅庆祝。」
好啊。
我想和你一起吃火锅。
我想和你一起回家。
我想和你结婚。
我把头埋在他胸前抱住了他，彭翼川，我想和你结婚，不管你心里是怎么考虑的，我想把我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告诉你。
「怎么长了一岁还变得爱撒娇了，到站了，你该下车啦。」彭翼川宠溺地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头。
我挤出地铁，对着还在车厢人群里的他用力地挥了挥手。
如果知道我还是想和你绑在一起，你会怎么想我呢？也许会厌恶吧，也许会想逃离吧，但是没关系，我就是想告诉你，我想嫁给你，仅此而已。
8、彭翼川篇
我以为我会很快就和晓洁结婚，我们俩人感情好，家里人又支持，这种情况结婚是件很简单的事。
但是晓洁在来我们家第二天就走了，那天她出门时我其实很清楚，因为我一晚上没睡着，我想拦住她问她什么意思，就这么一走了之？结果我还是选择装睡让她就这样离开了。
我给家里的解释是她家里突然有事，我父母没怎么在意，大姐却趁着没人把我拉到一边。
「你别去找那个陈晓洁了，她不是什么正经女孩。」
然后姐姐跟我说了她知道的一切，昨天晚上晓洁就已经告诉过我了，我倒是没有起更多的波澜。
「这种女的不值得爱，你肯定能找到更好的。」
我想起昨晚晓洁说了一句话，倒是和姐姐这句有异曲同工之妙「总之我就不继续糟蹋你了，你去爱更值得你对她好的女孩吧。」
她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，但是眼泪却大颗大颗的从眼角流了出来。
我没想过第一次见她哭会是这样的场景，我总记得她各种各样的笑，我内心很烦躁但还是忍不住给她擦了眼泪，晚上的时候我脑子搅成了一团浆糊，可是过了那会儿我的内心开始逐渐清明。
「家里人对她挺满意的。」
「那是因为大家都不知道她过去做了什么事!」
我点点头「姐姐，那你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以吗？」
那是姐姐第一次对我破口大骂，她说我是个傻子，我也觉得我是个傻子。
不是傻子怎么还想着她每次做攻略时认真的神情呢？怎么还想着每天她做早饭的背影呢？怎么还能感觉她眼泪在手指上滚烫的温度呢？
陈晓洁跟我说这一切都是她设计好，专门来钓我这个金龟婿的，当时我说不上任何话，如果是现在的话我肯定会告诉她，那你太成功了，我已经完全上钩了。
和姐姐吵了一架以后我也没有去找晓洁，不是因为姐姐管着不让去，而是我根本就找不到她，在不知第几次听到电话里提醒当前用户正忙时我长叹一口气，也许，我就要错过她了。
那天晚上就有了转机，有个人加我好友，验证消息是「你还喜不喜欢陈晓洁？」
对方也很直接，通过好友以后就先介绍了自己的身份。
「我叫赵恬，晓洁的朋友。」
「